须影

【蛇盾冬】《叉骨日记》09

    Tony将手按在胸口的反应炉，钢铁的装备迅速从手遍及全身，将他包裹在内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现在全部的人都上院子里的飞船，我们要启航了。”Tony对着Bucky行了个别扭的军礼，然后拽着Sam的后颈往里走，一边走一边说“看我不拆了你的翅膀”。

    Bucky在门口踌躇了一下，他不习惯独自一人进入尚未确认是否安全的屋子。

    科比克在他身后，牵着他的右手，发现他可能不打算动的时候探出头往屋子里望，然后歪着头等Bucky决定他们要不要跟着进去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现在不是一个人。

    Bucky用探究的眼神看这栋看起来已经空了的房子，低头时注意到科比克等着他的眼神，目光再转到科比克怀里的小熊，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带着科比克迅速穿过整栋房子，Bucky立刻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飞船。它有一个体育场大小，通体漆黑。

    他们是怎么做到开着一架这么显眼的飞船还不被人发现的？

    像是察觉到Bucky的疑惑，身后的房子传来Jarvis解释的声音。

   “Sir的飞船外层涂抹了最新研发的仿探测涂层，一旦开启，照到飞船表面的光都会产生一个微小角度差，等它离开飞船又会恢复正常，所以没有雷达能搜索到飞船，同时肉眼也难以察觉。”

    Bucky左手随意的插在一旁的裤子口袋里，瞥了一眼后面，重新将视线移到那个正打开的入机口。

    空荡荡的院子里摆着一架通体漆黑的飞机，身后的房子里有个智能机器人正在催你进入，一般人会怎么想？一般人恐怕都认为这是个陷阱。但Bucky还是进去了，他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十分了解，清楚现在的局面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对自己最有利。

    刚走进入，他就看到已经脱了翅膀的Sam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……看起来未成年的小孩，Natasha正坐在一张看起来很像沙发的椅子上（飞船上的座位看起来都像沙发，好吧，就是沙发，Tony从来不用委屈自己），Tony并不在这里，再往里还有一扇门，他可能进了里面的房间。

   “飞船即将启动。”

    飞船的入口慢慢关闭，Jarvis的提示音从公共频道被播放，轻微的震动过后，从窗户往外看，可以看到周围景色不断在变化，时不时会飘过白色的云朵。

    “你的金属手臂真酷，我叫Peter，你叫什么？”疑似未成年的小孩跑到Bucky面前，比他矮了大概半个头，棕色的卷发十分有活力的乱翘。

    “James，”Bucky点点头，然后又揉了揉科比克的头，“科比克。”

    Bucky从Peter的身上没有嗅出杀气和血腥味，只有一股很干净的味道，而那双散发友善和天真的眼睛让他很有好感，所以他才开口介绍了自己和科比克的名字。至于其他人，Sam对他来说不具备威胁，倒是那个正坐在沙发上的Natasha威胁更大。虽然她现在保持着一个性感的微笑，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们一眼，似乎眼里只有自己的红酒杯，但Bucky能闻出那双手洗不掉的血腥味，还有浑身肌肉绷紧时毛孔散发出的警戒气息。当然，他想Natasha也一定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，不然就不会一直保持同一个警戒姿势。

    “James，你怎么会和Sam在一起？”Peter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发问，他们逃离复仇者联盟的时候Sam明明已经被控制了，现在却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“哦～Peter，这你就要听我说了……”一有能说话的机会，Sam马上摆脱了原来的颓废状态，他单手勾着Peter的肩，开始绘声绘色给他讲述“James的悲惨故事”。

    “James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，你们的遭遇太可怜了。”听完了Sam版的James的故事，Peter再也不觉得眼前这人高冷，如果他经历了这些，他对待别人时也会这样，甚至可能比James反应更大，“你别担心，你现在在Mr.Stark先生的飞船上，没有人能再囚禁你们。我们之后一定会为你声张正义，痛揍九头蛇一顿。”

    “Kid，别一天到晚想着揍人，你的作业写了吗？虽然你和我们一起逃了出来，但我没答应你不用作业，快进去。”Tony和Barnes从房间里出来，他随即把Peter赶进里面的房间，Peter只来得及给Bucky一个鼓励的眼神，门就在他眼前合上了。

    Bucky看着出来的两位，没穿战甲的Tony对他不构成威胁，但他相信Tony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。他们没有立刻逮捕他，这应该代表他们还有谈判的余地。而他身后的那个人看起来很温和，但他不相信复仇者们逃跑还会带一个无用的人，他恐怕也是复仇者之一。

    “Sam，你别教坏我的kid。”Tony在Sam想反驳前打断他的话，“这位James可不是你那个版本里James，他是二战中咆哮突击队唯一牺牲的队员——James·Barnes，也是现九头蛇部下第一神射手，先前不少案件都有他的参与。我说得对吗？Barnes中士。”

   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Bucky面无表情的脸，周围气氛瞬间凝重，敏感的科比克紧张的攥着Bucky的手，微微发抖，Bucky安抚性拍了拍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嘿，James，你怎么能从一开始就骗我！”Sam因为James的谎言十分生气，他一开始以为他是个受难者，结果恰恰相反。

    “我们的小猎鹰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天真，别人说什么都信。”Tony还有心思调侃Sam，但其他人没有，他们仍集中注意力提防着眼前的杀手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骗你，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象的，我从没承认过。”面对Sam的愤怒，Bucky显得很平静。

    “那你这次跟着Sam来找我们，是打算一网打尽？”Natasha挑了挑红色的眉毛，红酒杯早被她放下，微眯的眼睛里泄露出一点危险的光芒。Sam收起自己愤怒的情绪，他冷静地拿起手枪，谨慎的盯着Bucky。

    “还是说……”Natasha的目光从Bucky转移到科比克，勾起右边嘴角，展现一个调皮的弧度，仿佛这只是她的无心之语，“和这个小科比克有关？”

    Bucky盯着和他感觉非常像杀手，点点头，但他把科比克往自己身后藏。

    “我想请你们把她带到一个Steve无法找到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，你知道她的能力？”Tony突然插了一句话，这句话让Bucky马上变了脸色，杀意重新溢出他的眼睛，Natasha微微坐直了身子，为了方便之后突发性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如果Tony也知道科比克的能力，Bucky无法保证人的贪婪会不会使他要求科比克使用能力去做某些事。对于科比克而言，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，只要她一个念头，都唾手可得。这样他就不能把科比克托付给他们。

    “放心放心，我比你更加清楚她对于人的影响。”Tony说这话时，他身后的Barnes下意识退了半步，这让他想起了握着Loki手杖时无法控制自己的糟糕经历，现在回想起来更加不愉快，“当年就是Stark公司把她，更准确地说是‘它’给制造出来的，所以我手上有关于她的所有数据。现在的她恐怕是红骷髅和九头蛇队长，也就是Rogers，我想现在他并不想被称为美国队长吧，她应该是被两人用几十年时间再次收集并拼凑出来，想要真的隐藏这种能力的办法只有一个，那就是再次粉碎她。我猜具体的步骤你身后的孩子比我更清楚。”

     Tony一口气说完了听起来有点残忍的话，然后摆摆手表示自己无话可说了，他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陪一个敌方分子，如果不是看在Sam顺利回来，他们还没确定对方的目的的份上，他暂时同意带他上路。换做以前，他们早就第一时间把他抓起来交给神盾局了，也不知道现在的神盾局的人有没有像Sam一样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“科比克，是这样吗？你之前……被四分五裂过？”在Bucky的记忆里，科比克一直作为是两人领养的女儿和他们生活在一起，看来这段记忆也是假的。

    科比克抱着小熊拼命摇头，她甚至放开了Bucky的手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、对不起我的好女孩，我不该这么问你的。”Bucky立刻抱紧了还想后退的科比克，右手不断安抚她的背脊，就像安抚一只突然到了新环境不知所措的小动物，“放心，我不会那么做的，我会好好保护你，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这样……”显然Tony还打算说些什么，但Jarvis突然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“Sir，飞船内出现第二信号源，经扫描确实来自科比克怀中的熊娃偶，是否需要立刻销毁？”

    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那种打了补丁的小熊身上，但科比克正紧紧抱着它，他们无法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销毁信号源。

    即使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，伤害到她复仇者们也不会有太大的负罪感，甚至可能使更少人因为她受伤，但事实上一切都不关她的事，错都错在那些企图运用她的能力的人，人没有贪念就不会想到利用她的能力，所以他们没有理由伤害她。

    只是，如果不消灭那个信号源，代价将是他们的同事受伤。考虑到这个结果，他们恐怕还是会下手。

    幸好，Bucky替他们做了这个决定。

    “找个地方放我们下去，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，我不会告诉他们你们离开的方向。”Bucky一手握着一把蝎式手枪，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，一手挡在科比克前面，他现在的表情仿佛不是在给他们提建议，更像是持枪劫机。

    “Well，你真的确定……”Tony双手一摊，耸耸肩，“你要回九头蛇？你可能再也出不来了，而且，这样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了，我们现在为什么要放你生路呢？”

    “你们真的以为消灭了熊里面的信号源之后不会有第三个出现？我想，我的金属手臂里也被植入了一枚信号发射器，这非常符合九头蛇一贯的作风，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人。”Bucky难得笑了，自信中掺了些自嘲，“凭你们的本事，最终的确打得赢我，但绝不可能立刻制服，只要我能拖够一定的时间，Steve就能根据信号源找到我们。到时，你们一个也别想逃。”

    Barnes擦着眼镜，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，Natasha仍然在微笑，Sam表情凝重的收起枪。Tony看着Bucky认真又认命的眼神，最终点了头。

    Tony那时在想，他突然觉得Bucky其实也是个可怜人。

    “说真的，你不适合九头蛇，如果你想赎罪，说不定可以进我们的队伍。不过如果你想自投罗网，我也不会反对。”

    飞船很快锁定一个荒岛降落，出去的门被打开，吹进舱室的海风还带着淡淡的海水咸味。Bucky背对着所有人，牵着科比克，迈出门的脚顿了顿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自己能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人，但我知道，我不想成为一个失信的人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他走出飞船，带着科比克站在沙滩上，等待Steve来找他。天空没有太阳，云层灰蒙蒙的，沙滩上的沙子看起来不像是黄色，更像是灰色。浪花一朵接着一朵打在沙滩上，白色的泡沐冲洗了所有痕迹。

    飞船起飞以后，Tony从窗户往外看，他看到Bucky正在和科比克耳语。

 

2015.7.3 阴

    我发现Cap没有拿着信号追踪器时手上会拿一本册子，和我用来些日记的本子差不多，也是漆红色封皮，正中是一颗黑色的五角星。每次拿着它的时候，Cap都在默默背着什么，它总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。

    今天一整天都在行进中，整个队伍现在像是憋着一口气，不知道最后是自己呼出来还是被人打出来。组织刚刚重新收复，我们真的不需要整顿，然后排除异己吗？

    希望Cap现在的脑子还清醒着。

    九头蛇万岁。